美古告别冷战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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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川

三月的春天，世界目睹了另一次冷战冰的融化。美国总统奥巴马对古巴进行了历史性的访问，并在举行新闻发布会后与古巴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握手。尽管双方的表述仍然有些不自然，美国和古巴之间的关系也不能说是完全正确的，但历史毕竟翻开了新的一页。在古巴，奥巴马发表了一篇意义重大的演讲，重点是忘记过去，走向未来，呼吁两国彻底告别冷战的阴影。

早在奥巴马上任之前，世界就对美古关系的恢复抱有很多期望，但奥巴马显然在第二个任期加快了与古巴和解的步伐。2014年12月，美国和古巴启动了双边关系正常化进程；2015年重建大使级外交关系；奥巴马今年早些时候访问了古巴。接近这两个国家的过程是简单而逐步的。虽然惊喜不多，但足以让世界开心。

一个

当你提到美国和古巴时，许多冷战的记忆会浮现在脑海中。

1959年，菲德尔·卡斯特罗领导的革命推翻了巴蒂斯塔的独裁统治，实施了国有化政策，大量美国资产被没收；两年后，“猪湾入侵”发生，美国支持的雇佣军以惨败告终，这也导致流亡反对派和古巴政府之间的仇恨；然后，美国实施的贸易制裁和石油禁运进一步将古巴推入苏联的怀抱。

当苏联试图在古巴部署导弹和其他战略力量时，美国强烈抗议，这导致了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这场危机是人类历史上最接近核战争边缘的时刻。美苏对抗的最终结果是，苏方“先眨眼”撤回导弹，体面地下台；但与此同时，苏联也交换了美国不会出兵颠覆古巴政权的承诺。尽管这些历史细节在世界上大多数地方已经被遗忘，但它们仍然是两国，特别是古巴人挥之不去的记忆，并给两国之间的和解进程蒙上了阴影。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美国和古巴之间的和解来得有点晚。

冷战结束后，古巴失去了苏联的援助，有必要在经济上重新融入美国。已经没有必要再坚持一种在世界上已经失去吸引力的教条主义意识形态。与此同时，美国不需要将实力大幅下降的古巴视为一个巨大威胁，也不需要担心古巴的经济复苏会对自己不利。美国对古巴实施的长期制裁给人以恃强凌弱的印象，尤其是拉丁美洲国家对美国的怨恨和疏远，这不利于美国的外交利益。

此外，制裁是一把双刃剑，它严重影响了古巴的经济，但也使美国失去了进入古巴市场以及在运输、资源和能源等许多领域合作的机会。两国关系的升温实际上是符合双方利益的最佳解决方案。他们应该早点走到一起，其中主要障碍是美国的傲慢、国内党派斗争和古巴对美国意图的怀疑。

二

事实上，美国和古巴恢复关系对促进古巴国内改革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近年来，古巴开始尝试改革，引入某种市场经济机制，开放言论自由，允许公民更多地使用互联网工具。这些也表明古巴政府有高度的自信，相信它能够控制社会变革。与许多前苏联集团国家相比，古巴具有“小船容易掉头”的优势，其制度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效仿苏联，国内自由程度相对较高，特别是在教育和社会保障领域，国内民众心态相对温和，社会形势相对稳定。

从拉丁美洲的国际环境来看，上个世纪反殖民主义和反霸权的历史氛围已经基本消失。现在拉美人更关心实现经济发展、社会公正和个人自由。目前，拉美大多数国家实行多党制和市场经济，巴西、阿根廷、智利等国家发展势头良好，这对古巴也有吸引力。在这种情况下，古巴向美国开放，引进更多的外部空天然气，这有利于古巴自身的改革和转型。另一方面，美国和古巴之间更多的接触和对话也可以鼓励古巴的改革派力量，在一味强调制裁和展示其实力的同时，保守派很容易将所有责任归咎于美国和其他外部力量，并以此为借口拒绝变革。

就拉丁美洲的地缘政治局势而言，左翼力量的崛起是近年来的一个主要趋势。特别是古巴、委内瑞拉和玻利维亚形成了一定的联盟关系，并在一定意义上与美国对抗，尤其是在美国和委内瑞拉的紧张关系中。美国和古巴的做法将有助于分裂这一联盟，而不是使三个面临共同压力的国家倾向于“团结一致”，这将更加不利于美国的外交利益。

三

然而，美国和古巴的一些势力仍然对两国之间的和解持怀疑态度。值得注意的是，古巴前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不仅在奥巴马访问期间没有露面，最近还制造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他在古巴报纸上评论说，古巴“不需要美国的礼物”，并说，由于古巴人已被经济封锁摧毁，奥巴马呼吁他们“忘记过去，着眼于未来”，“听起来人们将有心脏病。”这可能表明古巴的保守团体总体上仍然嫉妒美国的意图，并且仍然不能忘记许多对老敌人的仇恨记忆。

从美国的角度来看，奥巴马的意图主要是为未来留下一份外交遗产，这也使得美国与古巴和解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奥巴马在2008年凭借其个人魅力在旋风中上台，一度备受期待，并被认为创造了一个新的历史时代。然而，在过去八年中，他在解决国内政治僵局和处理一些旷日持久的国际危机方面表现不佳。因此，在任期结束时，奥巴马试图留下一些可以载入史册的外交政策遗产，以表明他的总统任期没有被浪费。因此，他选择了难度较低的伊朗和古巴作为突破口。一方面，他与伊朗达成了核协议，另一方面，他与古巴重建了外交关系。“奥巴马主义”试图强调美国的道德吸引力和“软实力”，而不是威胁使用武力或经济制裁来实现其外交政策目标。伊朗和古巴是“奥巴马主义”的战场。

然而，由于美国的观点和声音不一致，两国关系中最重要的障碍，即美国对古巴实施的制裁，在短期内看不到解除禁令的曙光。目前，即使奥巴马任命一名驻古巴大使，他也遭到共和党的抵制，更不用说彻底解除对古巴的制裁。共和党和一些在美国的古巴流亡者强烈反对奥巴马的政策，认为这是美国向卡斯特罗政府投降，但只是加强古巴政府。双方在理解和政策上有很大的分歧。

四

目前，美国共和党强烈反对美国与古巴和解，但今年美国大选的现状仍不明朗。如果最终结果是两党互换，共和党重新入主白宫，美国对古巴的政策可能会再次从接触转向敌对。在美国历史上，由执政党的更迭导致外交政策的这种逆转并不少见。

然而，奥巴马只是打开了一扇窗，即使和解努力最终失败，他也不必承担历史责任，并将作为一个善良和开明的形象记录在历史中。至少目前，不能保证两国关系会一直改善，不会再次恶化，所以未来的发展需要观察。

除了美国对古巴实施了50多年的封锁和制裁之外，关塔那摩湾的领土所有权、古巴革命后两国之间相互没收财产以及古巴在美国的反卡斯特罗流亡势力，所有这些都是两国全面和解的主要障碍。

应该说，美国对古巴的封锁在全世界都不受欢迎。多年来，联合国大会一直以绝对优势通过关于必须终止美国对古巴的经济、商业和金融封锁的决议。通常，只有美国及其核心盟友如以色列投了反对票。国际社会对解除制裁的支持是压倒性和绝对的，但这些决议多年来没有得到有效执行。

在竞选期间，奥巴马还承认，美国对古巴的政策50多年来都是失败的，应该谱写双边关系的新篇章，推动古巴走向自由和民主。因此，美国应该放弃党派利益，优先考虑国家利益。如前所述，这不会在短期内得到解决。相比之下，关塔那摩的领土归属问题要困难得多，因为该基地关系到美国在整个加勒比海的战略部署，而美国不会轻易放弃。

无论如何，奥巴马对古巴的访问为具有不同意识形态和制度的国家树立了一个榜样，让它们放下过去的错误，共同走向未来。未来取决于两国的国内形势和两国领导人的勇气和智慧。